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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自习课的铃声,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教室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林允宁点开了那个名为real_data.zip的压缩包。
WinRAR那三本叠在一起的书本图标一闪而过。
“宁神,这鬼画符跟刚才那个有啥不一样?咋看起来更乱了?”
宋子阳伸长了脖子,看着屏幕上那堆毫无规律的数据点,一脸的嫌弃,“跟电视雪花点似的,看着就头晕。”
林允宁没说话,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宋子阳看不出门道,他却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这噪声基底……比我在金大实验室处理的数据,至少高了一个数量级。而且……”
他迅速将数据导入程序,先检查原始谱线中的窄峰与校准线,发现线形明显偏斜,拖尾不对称——
这意味着仪器响应函数(IRF)本身就并非对称。
随后他又做了一个简单的傅里叶变换,频谱图证实了他的另一个猜想:
噪声能量在各频段都更高。
“好家伙,韩老师这是把压箱底的‘脏数据’都拿出来了。”
林允宁瞬间明白了。
在集训队时,之前的原型算法之所以能跑通,是因为金大低温实验室那台顶级的拉曼光谱仪性能优越,实验数据信噪比极高。
但并不是每次实验,都能得到这样理想化的数据。
韩至渊这次发来的,根本不是一道题。
而是一个真实世界里,每个实验物理学家都可能遇到的棘手困境。
“有意思。”
林允宁的嘴角微微扬起,与生俱来的好胜心,在这一刻被悄悄点燃。
他先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刚刚完成的那套完美处理了合成数据的算法,直接加载了这份‘脏数据’。
运行。
结果比预想的还要惨烈。
屏幕上弹出的拟合曲线,并未收敛至有效解,而是呈现出剧烈的高频振荡,与真实的信号点完全脱节,彻底化为无意义的数值噪声。”
“好像……失败了……”
后排,摄影师小王下意识地低声说道。
而导演刘伟,这一次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走上前,穿过课桌间的过道,最终停在了林允宁的身后。
他没有打扰,只是像一尊雕像般,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失败的结果,以及林允宁那专注的侧脸。
他身后的摄影师小王立刻会意,扛着沉重的摄像机,用一个极其平稳的推镜,将导演的背影和林允宁的侧脸,一同框入了画面。
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刘伟终于打破了寂静,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新闻人特有的敏锐:
“林同学,我能问个问题吗?”
林允宁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可以。”
“你在做什么?”
刘伟问得很直接,“我看不太懂,但这肯定不是高中水平的竞赛题。这是……哪个大学的科研项目?”
“嗯。”
林允宁依旧没有回头,像是在回答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金大韩老师课题组的。对了,你们后期剪辑的时候记得打码,这是还没发表的内容。”
“长江学者韩至渊老师?好的好的。”
刘伟前年制作过一期关于金大的节目,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更加审慎,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个敏感话题,“恕我直言,你只是一名高中生。为什么一位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教授,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来做?”
这个问题,问得极有水平。
它没有直接质疑,却在字里行间暗示了“特殊关系”、“走后门”的可能性。
虽然明知这样做可能会挑起事端,但作为一个媒体人,刘伟对新闻的敏感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绝不会错过这样的问题。
教室里,连宋子阳都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劲,紧张地看向林允宁。
然而,林允宁甚至没有停下手上分析数据的工作,只是懒懒地随口回答道:
“这原来是个半成品项目,之前的路走不通。我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就这么简单。”
这句回答,朴实得不像话,却又精准得像一把手术刀,瞬间切断了刘伟所有关于人情世故的猜测。
它将复杂的关系,还原成了最纯粹的科学研究本质——解决问题。
刘伟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系列追问,在这一刻竟有些说不出口。
但他还是凭着职业本能,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如果……你没有解决方案呢?如果这个问题,你解决不了呢?”
这一次,林允宁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
他终于侧过头,瞥了这位充满好奇心的导演一眼,微微一笑。
笑容自信而坦然,带着点懒散和理所当然:
“走不通的路,也是路啊。知道了哪儿是死胡同,不就能找到活路了么?”
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也是一种解决方案。”
说完,他便转回头,不再理会任何人。
刘伟的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