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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蹙眉看了严年一眼,抬手接过了信。
自他贬黜到大同来做知县,起初倒的确有几位故人写信问候,不过几个月后的现在,几乎已经没有故人再写信来了。
心中如此想着,严嵩已经撕开信封,取出了里面信纸展开查看。
结果只是第一眼看过去,他的眼睛便立刻瞪大了许多,心脏也随之一揪,瞬间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因为这封信的第一句话便是:
【严知县:
你儿子在我手上……】
这语气像极了一封绑架勒索信!
而且他就严世蕃这么一个儿子,那是他心尖尖上的肉,是他最大的软肋!
如果有人绑架了严世蕃用来勒索的话,绝对能够让他投鼠忌器!
“老爷?!”
看到严嵩这反常的激烈反应,严年亦是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将严嵩扶住。
在严年的心中,严嵩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天底下没几件事能够令他如此失去方寸。
“没、没事,你先退下,有事我再叫你!”
严嵩情急之下,已经一目十行的看到了后面。
自然也已经明白这封信究竟是谁寄来的,总算是略微安心了一些,对严年摆了摆手道。
“是……”
严年看了一眼严嵩鬓角上几乎是瞬间渗出的冷汗,还有那直到此刻才略微恢复了一丁点血色的脸庞,却也不敢多嘴,只得带着满心的好奇与担忧退了下去。
“……”
严嵩则就这么保持着站姿,继续查看信上的内容。
如此又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他的脸色却又悄然白了起来,非但是鬓角渗出了冷汗,就连背心亦被冷汗打湿了一片。
现在他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就是一封绑架勒索信!
看看那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话吧?
【严知县,刀剑枪炮无眼,你也不希望我将严世蕃送上阵前,一不小心有个三长两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攻打应县县城的时候,他就冒着我的佛朗机炮,领着一伙赤手空拳的泼皮无赖在前面冲锋陷阵了呦。】
【如果你不希望严世蕃有事,便请依我所言,否则撕票!】
你说说,这不是绑架勒索又是什么?!
话说起来,其实他早就通过夫人欧阳端淑寄来的家书,得知了此前鄢懋卿对严世蕃的“照顾”,也得知了这回严世蕃出任使者一职,跟随鄢懋卿一同前来山西办事的事情。
只不过最初他也以为鄢懋卿会直接前来大同,却不想鄢懋卿居然去了太原。
关于鄢懋卿在太原的所作所为,严嵩也已经有所耳闻。
或者说大同的人几日前便都已经听说了。
毕竟信息的传播途径有很多种,几乎每一种途径都快过鄢懋卿的行军速度。
也是因此,才会有次仲太这个大人物提前跑去应县,给鄢懋卿安排那场下马威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他们最多也就知道鄢懋卿抓了白莲教老掌柜张寅和布政使关杰山,并控制了太原一众官员、豪强和商贾的事情。
至于关杰山的那道银印密疏,则是晚了一些时日才送到京城。
不论朱厚熜对此作何反应,也仍需要再晚一些时日才会传出消息,才会传到大同。
因此如今不论是鄢懋卿,还是身在大同的人,都一样对京城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甚至大同的人只会比鄢懋卿知道的更少,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那道直指朝中山西代言的银印密疏的事,这也正是鄢懋卿这回在抢的信息差。
当然。
大同也有鄢懋卿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他就不知道郭勋如今已经成了大同之事的阻碍,而他敬重的老将军周尚文亦是大同之事的阻碍……
再看看鄢懋卿在这封绑架勒索信中,胁迫严嵩去做什么事吧:
【我要你私下沟通白莲教,在大同宣扬鞑靼人此前言而无信,毁约食言,重提边镇军民所受之伤害;】
【我要你私下沟通官员边将,怂恿他们扣押鞑靼使者,以捉拿鞑靼细作为由,骚扰入市贸易的鞑靼部族商人,一三五关闭马市,二四六间歇性开市;】
【我要你私下沟通豪强商贾,联合垄断市价,令鞑靼人无丝毫利益可图,对通贡互市之事失望;】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要你私下沟通俺答,务必使俺答知道我鄢懋卿不日便将抵达大同,我即可成事,亦可坏事,让他诚心出个价!】
“这……”
看到这些要求的时候,严嵩的脑子真心有点不够用了。
如果不是鄢懋卿如今不在大同,他差点就要将鄢懋卿当做大同官员、豪强和商贾中的一员了。
这不就是这干虫豸现在正在干的事情么?
鄢懋卿要挟他做的这些事情为何能够与他们如此吻合,简直到了如出一辙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事就是鄢懋卿指使他们干的呢?
要不是这干虫豸使用这些手段从中作梗的话。
这碳税衙门又怎会如此难办,他又怎还需要留在这个地方继续当这个劳什子知县?
不过这封信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因鄢懋卿提的这几件事与那干虫豸使用的手段如出一辙,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干就已经达成了要求。
相反有了这封信,他就能将这些事情安到鄢懋卿身上,向皇上检举鄢懋卿破坏大同之事了。
如此非但可以再卖郭勋、周尚文和张瓒,乃至山西的官员、豪强和商贾一个人情,顺势还能报了这厮胆敢拿严世蕃的性命来要挟自己之仇,简直一举两得……
如今唯一令严嵩感到疑惑的就是鄢懋卿所提的最后一个要求。
鄢懋卿竟让他私下沟通俺答,使俺答知道他即将抵达大同,还说什么“我即可成事,亦可坏事”,让俺答诚心出个价……
这厮该不会想钱想疯了,竟打算以破坏通贡的手段来敲俺答的竹杠吧?
开什么玩笑!
难道他就不怕惹恼了俺答,使其挥师南下,偷鸡不成反倒坐实一个“为求私利,横挑巨衅”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