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谁人黄粱梦前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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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左大人。”

雪翎手腕轻动,看似女子轻若羽毛般被甩向了琴一。

琴一有些震惊的看着雪翎,雪翎回以优雅的微笑。

琴一立刻低头,“属……小九这就去。”

雪翎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就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在今天之前,所有人心中,火凤之舞,重点都在火凤,也就是,在姽娑。

雪翎虽好,但如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近看。

她长相自然是极美,琴声也是极动人。

要说她输给姽娑什么……当然不是性别。

而是,风情、气度。

雪翎,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大约,只能摆着看吧。

可是,就在刚才,从侧院走来的雪翎,让人一眼就忍不住将视线凝在她身上。

说不出哪里不同,但就是不同。

她一手挽着袖子,笑容浅淡清雅。

雪,是那么刺眼的东西么?

姽娑握住了她的手,雪翎转头看他。

这样,就好。

姽娑有些不正常的想到。

这样,她只看着他一个人,她只对着他一个人笑。

雪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笑意越发动人。

明明是看了十年的脸,为何就……如此令人心悸呢?

姽娑将视线摆正,再不看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蛋。

要说,不去考虑这两位的职业,只是看他们牵着手出来,简直……

对,好像今天是他们的婚宴一般。

雪翎坐在专门的席位,前头有珠帘挡着。

真正的琴师的待遇。

姽娑站在殿中央的高台上,视线不自觉就瞥向雪翎。

淡若流水,静若白云。

越是看着,越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乐声响起。

姽娑几乎是无意识的跟着音乐舞动。

他此刻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一日,他们手牵着手,共同完成这段舞的画面。

缱绻的情意。

满心的欢喜。

告诉我,这是什么?

告诉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情?

雪翎突然抬眸,对上姽娑望过来的眼。

嘴角上扬,少女绽开一抹锦绣芙蓉般的笑容。

姽娑心头一跳,差点跳错一个舞步。

不,就算他跳错,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个少女,她看着,她看着他,她会知道的。

雪翎。

你是雪翎么?

如果你不是雪翎。

告诉我,你是谁。

雪翎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应他。

少女敛下了眸色。

如今,有比风花雪月更重要的事情,不是么?

雪翎不再看他,姽娑便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将舞步完美的结束。

太子脸上有笑意,但是明显身体是紧绷的,他在戒备。

雪翎自帘后走出,与姽娑一同走到太子面前……跪下?

雪翎不动了。

不,不能跪。

她也不会跪。

不会跪任何人,除了……

姽娑奇怪的看向雪翎。

雪翎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后仰倒!

“雪翎!”

姽娑连忙将少女揽进怀中!

太子见状,自然不可能说把少女弄醒了再给他跪一次,挥了挥手便叫他们退下了。

反正,对太子来说,琴一舞一的价值,也许都比这两个人要高。

而今天的主场,也不是真正的姽娑和雪翎,而是刺客和暗卫。

雪翎当然没事。

但是要装,必须装到底。

姽娑很着急。

他着急什么呢?

着急雪翎的身体?

还是着急……少女一醒来,就是另一个人。

太子给他们安排过暂时休息的地方,姽娑把人抱到床上的那一刻,少女睁开了眼。

“你没事吧?”姽娑脱口而出。

“你……很紧张我。”

少女的语气,平淡而……笃定。

姽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自然紧张你。”

少女眉梢微动,轻轻笑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姽娑整个人都僵硬了。

少女坐起身,轻轻拍了拍姽娑的手背,“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外头怎么样了。”

这算什么呢?

是替姽娑解围?

还是……

转移话题?

姽娑暗暗叹了一口气,“我来时见到琴一舞一已经换好衣服向正殿赶去,此刻应该在正殿附近守着。”

雪翎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下床往外走。

姽娑连忙拉住她,“你想做什么?”

雪翎回眸。

那双眼……啊,那双眼……依旧是古井无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觉得,刺客真的有那么笨么。”

姽娑挑了挑眉毛,“什么意思?”

雪翎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先去找左大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伶人可以干预的。”

姽娑自然不可能说服“这个雪翎”,只能抱着满腔疑问跟着她走。

左言生一直在宴中,时刻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出没。

这时有人说姽娑雪翎有要事找他,他心中恐怕是半信半疑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管是真是假,他定是要去的。

带上几个暗卫。

作为皇帝的心腹,左言生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然会给他配备暗卫贴身保护。

来到后院的僻静处,左言生警戒心顿起,随时准备唤出暗卫。

“左大人,不必如此害怕。雪翎可不是那些刺客,也对左相大人的命没有兴趣。”

这话一出,左言生所有的戒备之心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为什么?

他想,世界上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可以假冒这个女子独特的语调和语言。

“有什么事?”左言生恢复镇定,淡淡的问道。

姽娑和雪翎自阴影处走出来。

雪翎脸上的笑容……十分意味深长。

“左相大人,我和姽娑都好好的在这里。你说,他们的刺客,是再寻别的身份混入,还是直接动手呢。”

左言生微微蹙眉,“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方才琴一将一名女刺客送来时,我便觉得他们定有后招。可是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动作。”

雪翎轻轻抚过衣袖,笑容清淡,“是,对方处心积虑要对太子不利,想来应该有万全的策略。可是,事前被左大人得知了消息,方才又被我撞破了诡计。难道是……对方只有这一点能耐?”

左言生知道她话中有话,这个关键时刻也容不得他们绕弯子,便直言不讳道。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雪翎捻了捻衣袖,“是啊……我想到了什么?”

“雪翎姑娘!此事可不能用半点闪失!否则……”

雪翎抬眸,冰冷的瞳眸锁定在左言生脸上。

左言生一瞬间感到如置冰窖!

忽而,雪翎笑了,“左相大人,你说将计就计,难道就没有想过……对方要的就是你的将计就计。”

“难道是琴一舞一……”左言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但是雪翎摇头了。

“调虎离山。”

我们试想一下,有刺客要刺杀太子的消息,有被人有心放出来的。

那么,上位者就会考虑,刺客如何行刺太子?

直接行刺当然可以,只不过损失重大,而且成功的几率也很小。

扮作他人混进来,就是当仁不让的最好选择。

都能想得到,不是么?

朝中官员本就有自己的侍卫护着,又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不容易动手,混进来也容易被人察觉。

只有姽娑和雪翎。

对,其实小六和小九才是最好的选择。

太不起眼。

可是,对方并不能知道,姽娑和雪翎来给太子献艺,会不会带仆从。

就是因为这样。

谁都知道,不管敌方还是我方都知道,姽娑和雪翎,是这场刺杀的关键人物。

不过,如果消息是被敌方故意放出来的,那么考虑的方向就要换了。

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让人假扮成姽娑和雪翎,来刺杀太子。

但之前也说过了,直接行刺更是莽撞。

虽然他们重点放在了姽娑和雪翎身上,宅子里里外外的守备可一点都没有松懈。

那么,真正的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宴席……要结束了吧。”

雪翎抚过长袖,笑容风轻云淡,却别有深意。

宴席结束,所有人都散了。

刺客的机会就没有了。

宴席结束,然后呢?

……洞房。

左言生直接往太子的寝殿跑!

最大的突破口,最容易假扮的人,怎么会事姽娑和雪翎呢?

明明就是,和太子并没有见过几面,一直被养在深闺中不怎么见人的……

太、子、妃。

幸亏雪翎示警的早,太子刚刚要踏进洞房。

左言生不顾犯上之罪直接抓住了太子的衣袖,然后附耳过去将雪翎的话和自己的猜测转述给他。

太子脸色当场就变了!

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让左言生稍安勿躁,并且暗中调动侍卫。

太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宫女和嬷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都笑盈盈的说着祝贺的话,催促着太子将婚礼最后的仪式完成。

太子妃,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太子拿着秤杆,目光晦涩的盯着红盖头……他似乎是想透过红盖头窥探到新娘的真面目。

猜测,只是猜测。

可皇室中人,天生“怀疑”的细胞就比常人丰富许多。

就算,这个太子妃没有问题,往后他恐怕也无法真心相待了。

或许,还是这个太子妃有问题,更好?

挑起红盖头,喝过合卺酒,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但是,侍卫们都在外头待命。

若,太子妃是无辜的,他们岂非要……旁听洞房?

左言生这才发现事情很不妥当!

他怎么就一时脑热信了那个少女的话,直接就对太子说了?

万一弄错了……别说乌纱帽,也许命都不保了!

可是,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那个女孩的话……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是会发生的。

门里,新人坐在床上对望。

太子妃笑容羞涩,一瞧便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

太子伸出手,手指停在她的腰带上。

“让臣妾来伺候太子殿下吧。”太子妃羞赧的笑了笑,向太子靠近。

太子告诫自己要不动声色,不能让对方察觉到不妥。

无论她是不是。

他都要镇定。

太子妃解了太子的腰带,褪去太子的外衣,然后将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

“太子……”

吱呀——

门被推开了。

太子和太子妃同时一僵。

门外的左言生也是浑身僵硬的。

雪翎带着浅淡的笑意走进房门,然后端起桌上的杯子嗅了嗅。

“太子殿下,你已经中毒了。”

太子妃闻言,更加紧密的依进太子怀里,“太子殿下,她是谁?她怎么敢随意进入你的寝殿!”

“要死的人,就不需要问那么多了。除非,你愿意告诉我们主谋是谁?”

雪翎面色依旧清淡,笑容始终如一。

太子妃瞪大了眼,“你在胡说什么!来人!侍卫!快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雪翎缓缓抚过袖口,抬眸一笑,“不如,先把你抵在太子腰上的匕首扔掉再说?”

太子妃脸色大变!

而太子……是的,他中毒了,动不了。

还是大意了!

“酒中无毒,杯口摸了药,再加上太子妃身上的熏香,便成了无色无味的奇毒。你是不是觉得,此药无解,就算你死在这里,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雪翎笑着走近床榻。

“你不要过来!”太子妃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身份,连忙把抵在太子腰上的匕首转而抵在太子的脖颈处。

雪翎笑了一声,眉眼讥诮,“我已经过来了。”

她的动作自然比对方要快上许多,一瞬间便卸掉了太子妃的手腕,夺过她的匕首反过来抵在她的脖子上。

“死?”

太子妃面色灰白,嘴巴动了动。

雪翎嘴角一勾,随手扔掉了匕首。

她服毒自杀了。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左大人了。至于太子的解药……若太医无用,烦请左相大人亲自登门来求了。”

说罢,少女掸了掸袖子,与左相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没关系,都不要急。

该解决的事情,一件都不会落下。

雪翎走至院外,一身红衣的绝美男子等在那里。

姽娑一见她过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回去了。”

“你方才……是不是想要叹气。”少女轻言问道。

“没有。”姽娑很快否认。

“哦。”

少女,溢出一声轻笑。

这个雪翎,和那个雪翎,你更想要哪一个呢。

啊……姽娑,你能在一瞬间、一眼中,分辨出她们的区别么。

该说是太医的动作快,还是左相大人的动作快。

姽娑和雪翎的马车刚到风舞楼门口,左相大人的小马驹几乎同时到达。

雪翎搭着姽娑的手下了马车,眼角都没舍得给左相一个。

左言生连忙三两步上前,对着雪翎长长作揖,“还请雪翎姑娘赐药。”

雪翎偏过头,轻轻一笑,“左相大人,雪翎只是一介伶人。”

左言生再次作揖,“如有下官力所能及之事,雪翎姑娘请尽管吩咐。”

雪翎眸色淡然,瞥了一眼姽娑,后者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左相大人,雪翎……是见不得人的么?”

左言生怔住。

太……心思太深了。

雪翎曾说,她要的报酬,是左相府邸的出入信物。

左相大人要脸,也要命,打算暗地里送。

现在,左相大人必须从脸和命之中,选择一个了。

或者说,无论选择哪一个,他的脸和他的命,都悬而危之。

雪翎要什么?

雪翎要的是,世人皆知,左言生与雪翎“交情匪浅”。

左言生没有时间犹豫。

还是那句话,他别无选择。

依了雪翎,他不一定会有事。

可若是不依雪翎,太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到时候,左言生作为可以救、却见死不救的罪魁祸首,会有什么下场?

可是,雪翎难道不怕死么?

雪翎曾说能救太子,最后没有救,便是欺君之罪。

左言生知道,若她怕死,方才便不会不顾他的阻拦推开太子的房门。

或者说,她有百分百的把握,绝对不会死。

“左相大人可是考虑好了?雪翎倒是无所谓,若能与左相大人一同共赴黄泉,也不枉为一段佳话。”

少女带笑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讽刺。

佳话?

那是十足的笑话吧!

左言生又一次长长作揖,“还请雪翎姑娘……赐药。”

雪翎捻了捻袖口,眼眸半阖,“左相大人果然……识时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