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药灰成路她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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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初照,药阁门前静默如祭。

昨夜那场撕裂苍穹的心火早已熄灭,只余铜炉内一捧残烬,灰白中夹杂着暗红斑痕,像是大地咽下的血。

风过处,轻尘微扬,却无人敢上前清扫——仿佛惊扰了这片寂静,便亵渎了某种正在成形的信仰。

云知夏伏在高台角落,白衣染血未干,唇色几近透明。

她双目紧闭,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起伏,唯有指尖尚存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动,像将熄未熄的火星,在寒夜里倔强挣扎。

小竹跪坐在她身旁,手心贴着师尊腕脉,指尖颤抖。

药感断了——不是虚弱,而是彻底断裂,如同经络被无形之刃从中斩断。

她曾见过无数重病之人,可从未有一刻,比此刻更觉无力。

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入玉瓶中的“续脉露”,液体泛起幽蓝微光,她小心撬开云知夏的唇,一点点喂进去。

“您教我看病……”她声音哽咽,眼泪砸在药瓶口,“没教我……怎么没了您。”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阿铁带着残烛堂众人列队而来。

他们本是战场上被遗弃的残兵,是疫区里等死的贱命,是连大夫都嫌脏不愿触碰的“不洁者”。

可如今,他们眼中燃着火,背脊挺得笔直。

没人下令,没人呼喝。

他们自发跪下,俯身拾起散落在地的药灰——那些止血粉、清毒散、护心丹的残屑,混着昨夜从云知夏衣袖飘落的骨灰与血迹,被他们小心翼翼收进粗布囊中。

一名老妪颤巍巍上前,手中捧着半块碎瓷碗:“这是……她给我孙儿敷伤时用过的。”她将药灰倒进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护着最后一点光。

百姓见状,纷纷俯身,用手、用裙角、用斗笠接起药灰,沿官道一路撒去。

从药阁山门到城南疫区,三里长路,灰线蜿蜒,宛如一条新生的血脉,连接着生与死、绝望与希望。

晨光斜洒,竟在灰径上泛出淡淡金晕,似有温热流转其间。

一个盲童被母亲牵着手走过,忽然驻足,仰头喃喃:“娘,我好像……看见了路。”

山风拂过,灰尘轻旋,仿佛回应。

与此同时,靖王府深处,墨十四悄然现身于书房阴影之中,单膝落地,呈上密报。

萧临渊正执卷阅边关军情,指节修长,眉宇冷峻。

他接过密报,目光扫过第一行字,骤然凝滞。

“药阁主耗尽药感,神魂受创,恐再不能诊脉。”

茶盏自他手中滑落,摔于青砖之上,碎片四溅,茶水泼洒如血。

他不动,也不语,只是盯着那张薄纸,仿佛要将其烧穿。

良久,喉间滚出一声极低的冷笑:“她以命点火,照亮九州,结果换来的……是再也摸不到脉?”

墨十四垂首:“属下已调暗卫轮守药阁,但朝中已有风声,裴元衡残部欲借‘医道乱序’之名,上奏请废药阁。”

“呵。”萧临渊缓缓起身,玄袍猎动,眸底寒光暴涨,“他们想踩着她的灰烬重建牢笼?”

他转身走向案前,提笔蘸墨,落下一纸军令,字字如刀:

“北境三营,即刻南调,驻防京郊。”

墨十四心头一震:“王爷,您要动刀?”

“我不动刀。”萧临渊掷笔入砚,墨汁飞溅,“我只是让某些人……听见刀声。”

他负手立于窗前,目光穿透重重宫墙,落在药阁方向。

那里,朝阳正缓缓升起,一道灰径横贯长街,万人踏行,无人清扫。

那是她走过的路,一寸一寸,用命铺出来的道。

而她现在躺在高台上,生死未卜,脉息几绝。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低沉如雷鸣前的寂静:

“云知夏,你点燃了天下,就不能让自己灭了。”

与此同时,药阁门前,裴公公拄杖缓步而来。

他一身素袍,无仪仗,无随从,唯身后跟着两名宫婢,手持扫帚。

百姓见他到来,纷纷避让,却无人退散。

他们默默注视着他,眼神复杂——有恨,有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裴公公望着那条绵延三里的灰径,久久不语。

宫婢上前欲扫,他忽而抬手,制止。

风拂过灰面,金光微闪。

他盯着那条路,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

“留着。”

“这灰里烧的是命,不是药。”第227章 药灰成路,她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续)

晨光如金线般铺展在京城的青石板上,药阁门前那条由药灰铺就的长路,在日头下竟泛出奇异的温润光泽。

百姓依旧络绎不绝地走过,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神明。

裴公公立于灰径尽头,枯瘦的手拄着乌木杖,目光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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