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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刑天君的法旨，像块大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里，在功德曹大殿内炸开了锅。
面谈？
让一个凡间和尚，来南天门，跟掌管天条戒律的金刑天君......面谈？
这已经不是垂问，听着更像是一场平等的谈判。
跪在地上的老仙吏，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他想不通，为啥一份在他看来大逆不道的陈策，不仅没招来天君的雷霆之怒，反而换来一次面谈的机会。
难道......天君真对那个凡间和尚提出的三七分润动心了？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吓的给掐灭了。
“天君三思！”
另一个看起来挺精明的仙吏出列，躬身进言。
“那法海不过一介凡人，就算有点小聪明，又怎么配跟天君您当面议事？依小仙看，不如先派个使者下界，探探他的虚实。一来，能显出天庭的威严，二来，也能避免我们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他这番话，说的没毛病，既保住了天庭的面子，也给了金刑天君一个台阶下。
金刑天君听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点赞许。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直接叫来，显得天庭太猴急，丢了身份。
直接降罪，又等于是否定了那份陈策里，揭露出的功德司内部监管不力的事实，更是否定了那百倍收益的巨大诱惑。
派个使者下去，敲打敲打，摸清底细，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才是最稳妥的为官之道。
“准。”
金刑天君嘴里淡淡蹦出一个字。
“就由你，文书仙官李长庚，当这次下界的垂问使，去一趟那金山寺。”
“记住，”
金刑天君的语气，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问责是一方面，考察......是另一方面。”
“本君要知道，他那百倍的收益，到底是吹牛，还是......真有其事。”
“小仙，遵旨！”
那名精明的仙官，正是未来的太白金星，李长庚。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天君的意思，躬身领命走了。
......
金山寺，后山。
法海依旧坐在沙盘前，只是那张天上来的榜文，已经被他随手压在了茶杯底下。
那不是什么催命符，就是一张不重要的废纸罢了。
城隍爷屁股长钉子一样坐不住，时不时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法海，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陈策递上去一个时辰了，天庭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降天雷还折磨人。
“住持......这......天庭不会是......”
“城隍爷，”法海抬起眼，打断他，“天庭的仙官，也要走流程。一份这么详细的陈策，从递交审阅到内部商议再到最终拍板，总需要时间。”
他的语气，像是在跟一个不懂事的下属，解释官府批文件的规矩。
城隍爷被他噎的没话说。
就在这时，一直闭眼调息的白素贞，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发髻上那枚同心簪，正散发幽幽绿光，一缕缕极细微的情愫波动，正通过簪子，源源不断的传到法海的母玉里。
“住持，”白素贞的声音有点复杂，“许仙那边，情缘起伏......已经开始平稳了。”
“按照您给的安排，我已经让他相信，我是因为仰慕他的才华跟品性，才主动接近他。他对我们......已经没防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