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4ibo.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苏晚萤打开门,没有说话。
小舟走进屋内,从帆布包里取出一台八十年代产的老式磁带录音机,机身布满划痕,显然是从某个废墟角落里挖出来的旧物。
他不发一言,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卷透明的磁带,上面用记号笔写着潦草的三个字:“试录001”。
他将磁带插入机器,按下沉重的播放键。
“咔哒”一声,磁带转动。
扬声器里传出的,不是那喧嚣的城市广播,而是苏晚萤自己的声音。
“……明天会是大晴天。”
“……我很害怕。”
一字一句,清晰可辨,正是她三天前为了测试自己是否摆脱规则时,自言自语的内容。
录音机侧面的一个简陋电子屏上,显示着这卷录音的时间戳——精确到秒,就在她说出这些话的两小时之后。
苏晚萤的目光凝固了。
小舟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她的喉咙,最后,做了一个用拉链封住嘴唇的手势。
他在用他独有的方式,无声地告诉她:你的言语虽然不再触发那道致命的闭环,但已被残响系统“备份”,并作为第一份标准样本,纳入了它们正在建立的语言数据库。
苏晚萤缓缓转身,回到工作室,取出了那柄属于沈默的乌木柄手术刀。
刀锋依旧闪着幽光。
她回到客厅,在小舟安静的注视下,用刀尖在自己的左手掌心,轻轻划开一道伤口。
血珠渗出,她将手掌按在一张洁白的A4纸上。
血液如常流动,在纸上留下鲜红的印记,没有再生成任何铭文,也没有灼热感。
高倍显微镜下,红细胞形态正常,再无晶体析出。
她似乎真的自由了。
但当她拿着这张带血的纸,缓缓靠近那台仍在播放她录音的扬声器时,异变发生了。
纸页上,那片湿润的血迹边缘,竟开始微微颤动,无数细小的血珠随着她声音的起伏而震颤,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低频引力牵引着,想要凝聚成形。
苏...晚...萤...
她仿佛从那震颤中,听到了自己名字的回响。
她立刻将纸页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的火盆里。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团,就在即将烧尽的瞬间,火焰的中心短暂地扭曲成了一团漆黑的影子,那影子飞快地勾勒出一行汉字,旋即消散。
“她说过的,我们都记得。”
苏晚萤的身体晃了一下,被小舟伸手扶住。
她终于彻底明白。
她以为自己是以退为进,完成了一场平等的交易。
事实上,她只是从一个主动的“通道”,变成了一个被动的“规则基石”。
她不再是审判者,而是第一个被写入新法典的“活体档案”。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这个疯狂系统合法性的源头。
当晚十一点整,持续了整整五天的城市广播,毫无征兆地中断了。
全城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那种寂静比之前的喧嚣更加恐怖,仿佛连风声都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世界上抽离了。
万物失声。
苏晚萤和小舟同时望向窗外。
十分钟后,所有的喇叭、收音机、电话亭,同步响起了一个全新的声音。
不再是那融合了千万声线的混沌之音。
那是一个清晰的、稚嫩的、带着压抑哭腔的女孩声音。
“我叫林小雨,七岁,我住在西城区幸福里12栋302……”
苏晚萤的瞳孔在听到地址的瞬间,骤然缩成了针尖。
“爸爸说,我不该……不该在衣柜里玩捉迷藏……但是我听见他在跟妈妈吵架,我不想听……后来……后来……”
话音在这里戛然而止,广播再次陷入死寂。
苏晚萤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西城区幸福里12栋302,那是她童年时住过的家。
而林小雨这个名字,以及那场发生在衣柜里的捉迷藏,正对应着她记忆深处一桩悬置了二十年、从未结案的儿童失踪案。
她望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心脏一寸寸沉入冰海。
那个刚刚获得话语权的庞大系统,在完成了对世界的初步“书写”后,已经开始自主挖掘尘封的记忆,并准备对现实进行第一次“审判”。
而这一次,它选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