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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某个事件的情感残留强度超过了预设的阈值,系统便会启动,将其列为待处理的“案件”。
而她,苏晚萤,就是这间屋子里情感密度最高的那个活体来源。
她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对这起童年悬案的恐惧与困惑,成为了启动这场审判最关键的催化剂。
她冲到母亲遗留下的那个旧书柜前,凭着记忆翻找。
很快,她找到了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
用工具撬开锁扣,泛黄的纸页散发出陈旧的气息。
她飞快地翻阅,直到某一页,一段熟悉的字迹让她指尖冰凉。
那是母亲的笔迹:“小萤最近总做噩梦,夜里常常惊醒,说听见衣柜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带她去看了医生,说是刚搬家引起的分离焦虑。可我总觉得……那孩子不是在做梦。她描述那种声音时,眼神里的恐惧不像是编造的。”
苏晚萤的脑中轰然一响。
她想起来了。
当年,她确实常常在半梦半醒间,听见衣柜里传来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她害怕得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当是自己的幻觉。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模糊地察觉到“物有魂”,是她对这个世界“另一套法则”最初的、懵懂的感知。
她从未说出口的秘密,她以为早已被遗忘的童年恐惧,原来早已被这个空间记录、储存,成为了这起二十年后旧案重启的“二次执念”,与林小雨临死前的绝望产生了共振,共同构成了今天系统“立案”的关键条件。
就在这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仿佛从城市的骨骼深处敲响。
窗外,那些原本静默的广播喇叭、废弃电话亭,再次发出了声音。
但这一次,声音的传播范围被精准地限制在了幸福里小区。
一道混合了电流杂音的机械女声,清晰地响起:
“林小雨失踪案,终审启动。被告:陈建国(父),王丽华(母)。”
“证据一:衣柜内壁指甲抓痕共计十七处,残留组织DNA与失踪者林小雨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八点七。”
“证据二:案发当晚二十一点三十三分,厨房煤气管道存在泄漏记录,安全阀与报警器呈人为关闭状态。”
“证据三:苏晚萤,身份:第一目击者,情感共振源。其童年相关记忆碎片已提取,提交为法庭佐证。”
苏晚萤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它不仅掌握了她无法接触到的物证,甚至……甚至提取了她潜意识里的记忆!
她猛地冲到窗前,向楼下望去。
只见空旷的院子里,不知何时竟聚集了数十个半透明的人影。
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破旧衣物,面容模糊,手中却都捧着一份份泛黄的文件或卷宗,如同一个由亡者组成的陪审团,正沉默地等待开庭。
一支“亡者法庭”已然组成。
她下意识地从怀中取出那把紫檀木断尺,这是她过去用来中断、平息“残响”的仪式道具。
她紧紧握住,试图以旧日的规则与力量进行干预。
然而,尺身冰冷,宛如死木,毫无反应。
旧的规则,已经失效了。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门口的光影微微一动,小舟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他手中捧着那本封面空白的无字册子,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走到苏晚萤面前,翻开了册子的最新一页。
在洁白的纸页上,一行墨色的字迹缓缓浮现,像是用冰水写成:
“审判可逆。条件:提供替代执念。”
小舟抬起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后,又指向苏晚萤,眼神无比坚定。
苏晚萤在一瞬间就懂了。
覆盖。
用一段同等强度、甚至更强的新执念,去覆盖、替换掉作为“立案依据”的旧执念,从而让整个审判程序因“证据失效”而撤销。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沈默的脸。
他最后一次在实验室里,隔着解剖台对她微笑的模样,那双看透生死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她能读懂的、名为“牵挂”的情绪。
那是她所有记忆里,最温暖、最明亮,也是最沉重的执念。
她闭上眼睛,低声而清晰地开口,像在宣读一份不可撤销的契约:“我愿意用我对他的思念,换林小雨安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感到心脏最深处某个角落猛地一空,仿佛有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被精准地剜除了。
小舟手中的册子上,那行字迹开始扭曲、改变。
“执念接收……验证通过。终审程序撤销。补偿条款:你将再也听不见他。”
苏晚萤猛地睁开眼。
她试图在脑海中回忆沈默的声音,回忆他用那平稳、理性的语调分析案情,或者偶尔叫她名字时的声线……然而,那片区域一片空白。
她记得他说过的话,记得他的表情,记得每一个场景,唯独记不起他的声音了。
那曾是她在无数个孤独长夜里反复回味的、最珍贵的慰藉,如今,成了一段永恒的默片。
代价已经支付。审判的天平,即将重新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