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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听完手下的汇报,眉头微皱,转身对赵牧道:“先生,刚收到的消息,我的人发现,郑家一个负责采买的外围管事,最近两天和西市那个绰号鬼手刘的老贼接触异常频繁.....”
“鬼手刘?”赵牧挑眉,“难道就是那个年轻时便以仿造印章,伪造文书出名的老家伙?”
“可他.......不是金盆洗手好些年了么?”
“而且当年还以此为由,拒绝了给你造个假的路引.....”
“搞得你那段时间东躲西藏的!”
赵牧前些年刚到长安的时候,因为想给没身份的夜枭弄个假的路引,就曾找过这个鬼手刘,据说这老家伙是长安最厉害的造假大师。
可当时却被这个鬼手刘给拒绝了,说是已经金盆洗手。
后来赵牧赚了第一桶金,便给夜枭花重金办了人户,便没再接触过此人,但是对此人的信息却是一直都记着呢......
夜枭肯定道:“先生,就是他没错.....”
“虽然洗手了,但手艺没丢,而且我手底下人说,此人好像近来颇缺钱用,而郑家的人此时找他,也绝不会是为了好事。”
赵牧沉吟片刻,手指又无意识地在椅背上敲击起来。
恰在此时,云袖端着一壶新沏的茶进来,为几人斟上,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先生,方才东宫来送时令赏赐的小黄门悄悄跟我说,最近有御史台那边的仆役,在打听您收到东宫赏赐的惯例和分量呢,问得还挺细。”
阿依娜和夜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赵牧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伪造证据,抹黑德行……双管齐下,目标还是东宫。”
“郑元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端起云袖斟好的茶,吹了吹浮沫,对夜枭和阿依娜道:“既然如此,那鬼手刘这条线,跟紧点,看看他们到底想造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小心别打草惊蛇了。”
“还有云袖,这两日你先撑着些,让阿依娜和夜枭先多休息两天。”
“然后你让咱们的人,近期言行举止商都稍加留意些便是。”
“是。”三人齐声应道。
赵牧抿了口茶,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不再说话。
书房里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开的轻响。
.........
登州港的清晨。
海风裹挟着特有的咸腥与湿冷。
牧云商会总号门前,老钱站在柜台后,对着账本拨弄算盘,花白的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听着几位管事汇报各地分号的琐事。
一切看似如常,但空气中总似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郑家近期的骚扰虽未造成重创,却像鞋底硌着的石子,磨得人心难安。
就在这时,商会大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略显局促地挪了进来。
来人是“海记”的东家王海,一个与牧云合作了五六年的小商户,专营本地海货干货,为人一向老实。
但此刻他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堆满了愁苦与不安,搓着手,在门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