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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给老爸发去六千工资,又给老妈包了个大红包,算作她和老爷子帮闲的酬劳。
走个过场罢了,本质上仍是左手倒右手。
用老妈的话说:“这些钱我替你存着,等你娶媳妇时用。”
吴铭倒不急着谈婚论嫁,尚未立业,何以家为?
但钱存起来确有用处。
川味饭馆终究是家苍蝇馆子,想要做成千年老字号,迟早是要迁店的,以后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
“子厚兄!”吕大钧轻叩房门,“早饭已备妥!”
“来也!”
张载推门而出。
他离乡后,先至京兆府,与吕大钧等数位同科举子汇合,结伴上路。过华州、陕州,入京西北路,经渑池、新安,抵西京河南府。
恰逢朱光庭等数名河南府举子欲赴京应试,遂同行。
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赴京士子越聚越众。众人跋涉二十余日,终于抵达中牟,东京在望矣!
当此之时,天下举子如百川汇海,辐辏京师。沿途邸店无不客满,房价也较平日涨了一倍不止。
张载此行只带了一名亲随,入住时店里已不剩多少客房。他并非贪图享乐之人,主仆二人便在梢间里凑合了一宿。
此刻刚过四更,残月犹高悬天际,客店内外已是一片忙碌景象。灶房里火光正盛,釜镬热气蒸腾;院中骡马嘶鸣,伙计正添草加料;廊下举子束装,仆役负箧提囊……
按惯例,邸店不供膳食,旅客如欲填饱饥肠,可借店家提供的器具自行炊煮,这种旅途自炊称作“打火”,这类邸店也叫“打火店”。
同行人中,张载与吕大钧最为投契。
吕大钧乃京兆府蓝田吕氏子弟,他的两个兄长早已登科及第。吕家虽非显赫门庭,但较之张载家境,无疑优渥许多。
吕大钧十分景仰张载的才学,这一路行来,多有关照。
两人匆匆吃了些菜羹、炊饼,即刻收拾行装启程。
天光未明,一众青衿士子呵手跺足,踏着满地寒霜,走过足迹零乱的板桥,身后传来杳杳的鸡唱。
旅途虽苦,幸而已近京畿,人烟越发稠密,邸店林立,商铺栉比,道路越发开阔平坦。
又行一日,东京巍峨的城墙已遥遥在望。
时隔近三十年,张载再次踏足京师。
一行人由南熏门进城,沿两侧御廊往北,但见人流如织,商铺夹道,车马塞途。人语喧阗,市声鼎沸,繁华更胜幼时记忆。
吕大钧出言相询:“子厚兄欲投何处?”
“当寻一邸店栖身。”
三十多年前,张载的父亲张迪曾在朝为官,后出知地方,流转多地,京中已无相熟的族亲可以投奔。
吕大钧诚挚相邀:“某有数位叔伯在京寓居,正欲往投。兄若无落脚处,何不同往?”
张载谢而婉拒:“某性喜清静,恐扰尊亲雅居,和叔厚意,心领了。”
吕大钧知其性情,亦不强求,只道:“吕某对京师各处还算熟悉,且先为兄长安顿,再访亲眷不迟。”
“如此,便有劳和叔。”
宋代的旅店客舍,依其性质可分为官营与私营。官营主要有两种:一是分布在京城与各大州府的邸店;二是分布在全国交通干道上,提供过往官方人员住宿的驿舍和递铺。
东京城里,单是官营的住房便多达二万六千间,私营客店更是不计其数。
这是一门极赚钱的生意,不仅有权势的达官豪绅纷纷投资旅店业,开国宰相赵普便“营邸店,夺民利”,连素来清净的寺庙、道观也掺和进来,且能享受免税的优待。
时值举子云集,京中邸店、寺院无不坐地起价,位于繁华地段和交通要道的邸店尤甚。
念及张载囊中不丰,吕大钧引其至朱雀门外一邸店。此处不算太偏,然房价较廉。
安顿停当,吕大钧拱手道:“某且去拜谒尊长。此间距状元楼不远,晚间当邀兄共赴状元楼,以飨口腹。”
张载颔首称善,他曾听弟弟提及,凡入京举子,第一顿饭多在状元楼享用,讨个好彩头。
然而,吕大钧话音刚落,一旁忽有人接话:“诸君可是初至京师?如今谁还去状元楼用饭?宴饮首选,自是吴记川饭!”
张载、吕大钧转头看去,见是一陌生士子,不禁愕然。
对方叉手行礼:“小生梁焘,亦是今科举子。未请教?”
张、吕立刻还礼通名。
吕大钧奇道:“吴记川饭是哪一家?恕某孤陋,此前从未听闻。”
梁焘笑道:“吴记乃五月间开张的新店,听闻今秋开封府试,在其店里用饭的考生,足有半数中举!若能饮得一碗及第粥,吃得一尾鲤跃龙门,今科何愁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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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略短,明天补。